逆耳真言

公司法务对律所提供的法律服务作何评价？想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吗？我们的姊妹刊物 Asia Business Law Journal对亚洲地区的公司法务做了一项调研，他们毫无保留地透露了真实想法。蒲安阳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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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商业环境中，企业与律所的协作必不可少。但有时，公司法务认为，在与律所的关系中，缺乏双向互动，费用结构不平衡，公司的需求也没有得到满足。

真实情况到底如何？Asia Business Law Journal向亚洲的公司法务开展了一项调研，听听他们有什么不满、有哪些期待。调研发现，真实情况确实不尽如人意。大部分参与调研的法务都认同与律所保持和谐关系的重要性，但他们中大部分人对传统的收费方式颇有微词。

“如果律所能够理解我们的业务，知道哪些事情对我们比较重要，让真正具有领域专业知识的人为我们提供见解和建议，并且这个人还能完美地指出我们没有充分意识到的风险或机会，这样，律所就能为商业增值，”新加坡Grab的总法律顾问Christopher Betts说。

“有些律所试图成为客户的多面手，但其结果可能是工作质量参差不齐。更优秀的律所会找到他们真正擅长的领域，集中精力在这些领域出色完成工作，”Betts说，“我同样欣赏那些积极配合我们有效管理法律成本的律所。”

位于首尔的SK生物制药公司法总兼副总裁Chae Jooyup则认为，在与外部律师的协作中，沟通是关键。“律所应该与公司保持密切高效的沟通，掌握事实，以全面了解客户的真正利益，从而提出更具战略意义和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Chae道。

孟买私募公司True North的法务总监Jolly Abraham提议，律所应“按有价值的产出和成果收费，而不是按产出所需的时间收费”。

“律所可以采用智能法律技术，确保律师的时间都花在高价值的法律工作上，”Abraham说，“如果律师所做的事情是机器能够更高效完成的，那么这部分时间不应该计费。”

收费问题和低质服务

在接受调研的108位受访者中， 55人将收费问题和服务差列为最不满意的事项。其他问题包括回复慢和沟通不畅，分别有51和43位受访者将这两个问题列为最不满意事项。在调研中，大部分公司法务列出了至少两个不满事项。

“律所在竞标阶段以不切实际的虚低报价来争取客户，但随着事情或交易开展，他们会收取更高的费用，”香港的中国旅游集团集团国际总法律顾问吴敏耀说。

“有一家魔术圈律所最近几年因为这样的操作损坏了名声，所有有类似操作的律所都进入了我们的黑名单，” 吴敏耀说，“香港律所，甚至是来自魔术圈和华尔街的律所，以及他们的律师，甚至是初级合伙人，其服务质量在近几年严重下滑。我愿意支付更高的费用换取更优质的服务和实用的建议。”

位于首尔的汽车空调生产商翰昂系统的总法律顾问（全球法务与合规）Roger Chae也注意到了类似的现象。“我感觉律所为了收取更多费用而拖延工作，或者把事情复杂化，”他说，“律所不应该只发现问题，还要有全局思维，提出实际的、商业上可行的解决方案。有立场，而不是用‘也许吧，50%的可能性吧’这样的说辞”。

在雅加达的欧莱雅印度尼西亚法务总监Kezia Pembayun则抱怨，一些法律建议太学术、不切实际。“这通常是因为律师不懂客户的业务，或客户所在的市场或行业，”Pembayun说。

“现在，公司都有法务，他们聘请外部律师不外乎是想听取一些独立的建议，或者相关的专业知识帮助他们理解某个问题，他们期待听到更多选择和解决方案，”Pembayun说。“但在一些情况下，外部律师没能将市场惯例、政府偏好或指示等因素考虑进去。有时候他们的观点是照本宣科。”

香港咨询公司Centrium Advisory的总经理Erika Evasdottir则对律所不及时回复的现象感到不满。“我们给你（律所）发邮件时，应该立即回邮件，并设定一个时间表，按时间表答复我们的问题，”她说，“即使回复我们需要两周时间处理，我们也能心安，知道你们在做事。太多时候，律所不回复邮件，让我们不禁疑惑，‘你们有没有收到邮件？’”

位于吉隆坡的马来西亚大型企业Berjaya Corporation总法律顾问Derek Chin要求更专业的建议和更合理的计费结构，尤其是对于收取风险代理费的争议解决工作。“争议解决，无论是通过仲裁或诉讼解决，通常过程冗长，耗时耗钱，尤其是在一些法律体系不太完善的外国管辖区，”Chin说。

曼谷房地产开发商Boutique Corporation的法务合规副总裁Supagorn Jittimaporn也提到类似的问题。“如果律所能够采用新的收费模式，而不是传统的封顶费用结构，他们能为公司增加更多价值，”他说，“对于诉讼，很难追踪律所账单。”

时间不是金钱

谈到计费问题，超过一半的受访法务选择按项目收费（依项目复杂程度），而不是采用传统的小时费率，仅6%的受访者选择后者。第二受欢迎的计费方式是固定费率，即对一些明确的法律任务采用总费用固定的模式。

各有5%和4%的受访者选择预收费和混合计费。提到的其他选项还包括“小时费率加总计费封顶”的结构、一次性收费，依案件收费、遇复杂事务调整费用的模式。

受访者均是来自亚洲地区领先企业的专业人士，这些企业包括： 中国农业银行、AirTrunk、美国运通印度、友达光电、双鸿科技、联昌国际银行、瑞士宝盛集团、Baramulti Group、Berjaya Corporation Group、交银国际控股、博世、Boutique Corporation、百威、BW Group、Centrium Advisory、中国航空油料集团公司、中国石油天然气勘探开发公司、中国东方资产管理公司、华兴资本、华润创业、中国国旅、CIT Group、中车株洲电力机车有限公司、CureFit、达索系统、Essar Capital、富乐医疗、GapSat、Global Business Power Corporation、Grab、GSK、翰昂系统、现代汽车、ICICI Securities Primary Dealership、Indonesia Financial Group、Infosys、Jaldhi Overseas、瞻博网络、贝壳找房、Khaleeji Commercial Bank、KM Dastur、乐信控股、LG电子印度、欧莱雅印度尼西亚、乐天集团、Mindtree、 明源云控股集团、Nippon Steel Corporation、Oerlikon、Optum Global Solutions、Pacific & Orient Insurance、完美世界、Philex Mining Corporation、Rohan Rajdeep Tollways、圣戈班、Schaeffler India、陕投集团、上海之合网络科技公司、SK生物制药、Sporta Technologies, TCL创投、淡马锡国际、泰尔茂株式会社、中国进出口银行、The Great Eastern Life、Thome Ship Management、Toridoll Holdings、True North、TV Today Network、泰升集团、MP Healthcare、Woolworths、百胜中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