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弹性地坚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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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加坡举办的国际商标协会(INTA)年会期间,我们采访了2023年INTA主席Jomarie Fredericks,谈到未来的INTA活动、她在一年任期内的主要目标,以及如何肩负两大重任仍取得平衡。除INTA主席外,Fredericks还是非盈利服务性国际组织扶轮国际(Rotary International)的副总法律顾问

Law.asia:今年INTA年会选择在新加坡举办,背后有哪些主要考量?

Jomarie Fredericks:我并没有参与选址于新加坡的流程。可能当年我曾列席董事会、批准这一决议,但选择举办城市的研究工作是提前很多年就完成的,很多合同也在数年前就完成签署。

我们原本计划在2020年就来新加坡举办,但没想到新冠爆发了,到头来哪里都去不了。因此,我们决定在2023年来新加坡,这实际上是基于当年为2020年年会进行的研究。当时,还没人知道我将有机会出任主席。

我很高兴能来到这里。这是INTA第二次在亚洲举办年会,第一次是在2014年,举办城市是香港。我对那一年的活动有很深刻的印象。我记得下了一场大雨,但也记得香港是个多姿多彩、充满生机的城市。我乘坐公共渡轮往返各地,住在离会场不远的地方。

虽然我们用了这么久才重回亚洲,而且有些国家才刚刚解除防疫限制,但年会收获了极佳反响,超过8000名注册者来参加今年的年会,我们认为是巨大的成功。

知识产权界渴望重新聚在一起,而新加坡在很多方面都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目的地。这是一个知识产权资源丰富的地方,而且在地投资、科创潮流近年都呈现爆发式的增长。亚太地区有众多新兴品牌和互联网渗透率极高的本地市场,大家都在寻求全球扩张,需要在海外获得知识产权保护。另外,中产阶级不断增长,以及中国市场的重新开放,都为外国品牌商带来不少机会。

这一次,出席年会的注册者们终于迎来线下业务交流和思想碰撞的机会,而这些活动已经被搁置得太久。

Law.asia:最近,INTA公布2024和2026年的年会分别选址在亚特兰大和迪拜。您对这些城市有哪些期望?

Fredericks:INTA的目标是每三年选择美国以外的城市举办一次年会,因为我们希望真正走向世界各地,与国际成员深度交流。于是,我们把年会带到国际成员方便来往的各地区中心,这让会议内容更加丰富,思想交流更加充分。

我们以前多次在亚特兰大举办过年会,自那时起,这座城市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设施有明显的改善,市中心也得到复兴。我相信,曾参加过前次亚特兰大INTA年会的人将对这座城市如今的变化感到惊喜。

我们之所以选择亚特兰大主办明年的年会,并选择休斯顿主办下一届领导层会议,是因为疫情爆发后,所有活动都进入停转,我们意识到已经没有去新加坡的可能,于是开始考虑在美国举办一场小规模的年会,而在我们计划筹办一场可能的“临时通知”的年会的时候,亚特兰大和休斯顿的有关部门都展现出了积极的合作态度。

最终,这两个地方那时候也没有去成,但我们知道他们愿意合作,彼此的沟通也非常顺畅。因此,我们希望一有机会,就马上前往这两座城市举办活动,以回馈他们的支持。

至于2026年的年会选址,通常我们不会提前一年就宣布主办城市,但迪拜着实令我们兴奋不已。这将是INTA第一次在中东地区举办年会。鉴于迪拜是我们的下一个国际会址,我们就正好借今年在新加坡的机会正式揭晓了这个计划。毕竟,我们已经兴奋得难以继续保密。

迪拜在很多方面和新加坡很像。商务人士在那里会感到如鱼得水,因为英语是畅通无阻的通用语言。能够在迪拜举办活动,我们的会员也报以很高的期待。

Law.asia:作为2023年的INTA主席,您希望在任期内实现哪些主要目标?

Fredericks: 作为主席,我最重要的工作是通过我的主席工作组完成。每届主席都可以成立自己的主席工作组,研究重要议题,大多数主席都会选择这样做。

我的工作组名称是“解锁知识产权”。我们的工作重点是通过媒体,提升公众的知识产权意识,增加知识产权的曝光度和理解度。媒体是我们接触公众的首要前线,但现在媒体已经比以前更加广泛了。

涉猎知识产权的专业媒体,例如《商法》,会了解知识产权,但大多数媒体记者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们可能每天要做几篇不同的报道,主题大相径庭,而一个人不可能在所有领域都成为专家。

因此,我们努力实现的目标是为媒体提供一些工具,便于其传达知识产权的相关资讯,令知识产权的相关报道不仅能在数量上增多,在质量和准确性上也达到新高度。我们希望让公众在阅读知识产权的相关报道时,能够感到这些内容与日常生活并不遥远,以此提升大众的知识产权意识。

Law.asia:人工智能等颠覆性新技术正在改变知识产权格局,INTA计划如何帮助企业应对变局?

Fredericks:这是一个全新的、不断发展的领域。大家都在巨大的不确定性下乘势前行,这有些令人害怕,也同时也激动人心。我们将其视作一个机遇,希望能够帮助塑造这一领域的法律。

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AI是当前最广受关注的形式,也带来特定的知识产权挑战。预计到2025年,全球产生的数据将有10%来自生成式AI。全球生成式AI市场规模在2021年达到79亿美元,而这个数字到2030年预计将达到1108亿美元。

生成式AI的内容以用户使用为基础,常常在没有任何许可的情况下,使用受商标、品牌或专利保护的内容。那么,当这些享有知识产权保护的内容被如此使用时,最终的产物或产品应当归属何方?这是眼下最亟待解答的问题。

在侵权、使用权、未经许可内容和训练数据等方面,AI都带来极大的不确定性,这都引发了一些颇为有趣但尚未得到充分解答的法律问题。比如2022年的Andersen诉Stability AI等公司案,三名艺术家向若干生成式AI公司发起集体诉讼,因为这些平台使用了他们的原创作品,用来训练机器人去模仿他们的风格。

知识产权法律下的衍生作品如何定义?“合理使用”的边界在哪里?这些都是未来需要大量研究的课题。INTA举办了不少相关的研讨会,会员也就此展开了大量讨论。作为知产从业人员,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时代。

Law.asia:作为INTA主席和扶轮国际的副总法律顾问,您如何实现两个角色的平衡和互补?

Fredericks:如你所说,这两个角色是互补关系。我在扶轮国际的工作得到INTA的大力支持,而我在INTA的工作也令扶轮受益。两者是一种共生关系。没有扶轮的支持,我绝无可能在过去28年左右的时间去高度参与INTA的事务。

我在1995年加入扶轮后就第一时间推动它加入INTA。我认为扶轮作为一个国际品牌,参与INTA事务并在国际事务中占有一席之地十分重要。INTA在很大程度上处于制定法律的最前沿,对扶轮和其他公司都有很大影响。因此,扶轮加入INTA是明智的,反过来INTA也能为扶轮的工作和高价值的商标提供支持。

扶轮不是一家消费品公司。我们不销售任何商品,除了偶尔卖给会员一些纪念T恤。我们能享誉世界,是凭借自己的商标和品牌,以及在全球各地从事的志愿者工作。

品牌是我们的成员被纳入各地社区的“敲门砖”,让他们能够接触到社区的人们,以便从事社区服务工作,比如为儿童接种小儿麻痹症疫苗、提供扫盲教育、提高卫生水平和修建新水井。 “扶轮社友”在全世界做出这些贡献,这都是在我们品牌下统一进行的,而INTA正好可以强化我们的品牌保护。

至于我如何平衡两边的职责,简单来说,我要牺牲一些睡眠时间。一方面,我有扶轮的全职工作;另一方面,我在INTA志愿工作已经有20多年,职责越来越重,占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会尝试调整自己的作息,因为大家身处不同的时区,所以何时进行Zoom会议或电话会议是非常不可控的,但我尽量去适应各地的需要。

这一点我绝不是个例,事实上,我的大多数国际业务同行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节奏。我不将其视作负担,相反,我感到非常幸运,能有这样宝贵的独特体验。通过我在扶轮的工作,结识各地扶轮社形形色色的人,我学到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INTA也是如此。

我有幸能来到这座美丽的城市,参与INTA年会,明年还有机会去亚特兰大,2026年去迪拜。能够享受这样的机会,我付出一点额外的时间,偶尔在非常规时间做些额外工作,都是非常值得的。

Law.asia:您进入法律行业前的工作经历如何裨益日后的法律生涯?对年轻的知识产权律师或考虑向知产领域转型的其他人,您希望提出怎样的建议?

Fredericks:我相信,一个人做的任何事都以过往的全部经历为基础。你的每一段经历,无论是从事法律、知识产权、会计,还是作为家人、朋友、学生,都构成你的一部分,然后被带入下一段经历中。

就我个人而言,我就读法学院比很多同行要晚一点,此前我曾在广播电视领域工作,还做过一些记者工作。而后带着这些经验,我在几家律师事务所从事媒体法,这是我很喜欢的领域。

扶轮国际不是一家媒体公司,但商标和版权保护仍然是媒体法和广播法的重要组成部分。我此前还负责诽谤和隐私法的业务,这些都是令我如今比较怀念的领域。当我加入扶轮时,我已经知道以后会怀念这一切,但有得必有失。我当时对转型做企业法务有兴趣,而扶轮给我了从事国际法和管理自己部门的机会,这两者对我而言都是全新体验。

我当时不知道自己会在扶轮工作多久,但现在28年过去了,我还在这里。有时候,一个人很难确切知道哪个平台最适合自己。这些年来,我也考虑过换工作,但扶轮始终是最合适我的地方。

每个人都需要目标,而我当时的目标是从事媒体法或广播法,但最终进入企业担任法务。我坚持了这些目标,但与此同时,我保持了一定的灵活性和弹性。当法务的机会找上门来,我接受了一些改变,自己的工作将侧重于商标和版权法,但与诽谤法将交集甚少。

我对年轻法律人的建议其实也适用于其他人生阶段的从业者——忠于你自己,忠于你的目标,在实现目标前不要轻易满足现状;但同时,不要刻板地追求目标,为你的目标留出少许变通的空间,以更好地迎接与你有缘的机遇。

我很幸运自己有这样的机遇,或者是我让自己抓住了这个机遇,并且受益良多。我的工作遍及全球,并已经为扶轮品牌提供了将近30年的保护。每当我看到扶轮社志愿者在前线的身影,戴着口罩,帮助全球社区,我会由衷地感到自豪,并欣慰不已。

对我而言,加入扶轮是正确的人生转折,我也鼓励所有人以开放态度迎接类似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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