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保护国家声誉一尘不染。
日本被公认为是世界上最廉洁的国家之一。在国际透明组织（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公布的2022年度清廉指数中，日本在180个国家中排名第18位，跻身亚太地区营商环境最清廉国家之列。
但即便在日本，人们也认为存在三个高贿赂风险领域：医疗、建筑和政治。日本的贿赂案件虽然很少，但媒体关注度通常极高，这意味着检察官和警察往往会动用大量执法资源办案。
医疗
日本GI&T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东京办公室
电子邮件: kengo.nishigaki@giandt-law.com
2023年9月，日本医疗器械公司瑞翁医疗株式会社（Zeon Medical）社长因涉嫌批准虚假的上市后药物监测（PMS）项目而被捕。这是日本已知的第一起医疗器械制造商负责人因贿赂被捕的案件。
确切地说，该公司被控向日本国立癌症研究中心中央医院的一名医生行贿。该公司涉嫌就生产的每一件医疗器械（心血管外科用支架）向医生支付了10，000日元（66美元），名目是“PMS项目协助费”。2019年及2020年财政年度这项“费用”支出总额约为300万日元。该医院之前没有使用过瑞翁支架，但在所述PMS项目启动后，该院超过50%的支架采购自瑞翁医疗。
此外还有几个刑事案件仍在调查审理中，包括2022/2023年的Staar Japan株式会社案（涉嫌向医生支付报酬以获取手术视频促进销量）和2021年三重大学案（被控以捐款名目向大学附属医院贿赂）。2023年还出现了几起医疗专业人士因涉嫌接受小额宴请和礼品而被起诉的案件。
建筑业和政治
一直以来，日本政府积极实施反贿赂法，严厉打击建筑业和政治领域的腐败。最近可再生能源行业广受关注，而这恰好是施工密集的行业，也与政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再生能源行业受到环境法律和政府政策的严格监管，政界人士在决定推进哪些可再生能源项目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该行业每年都至少有几起案件发生，不仅涉及农村地区的公职人员，其中一起案件还涉及国会议员秋本真利。2023年9月，秋本真利因涉嫌收受一家可再生能源公司6100万日元的贿赂而被捕。在本案中，该公司参与某海上风电开发权项目的公开竞标，秋本真利被控接受公司请托在国会提出有利于公司的质询。
松尾宣宏日本GI&T律师事务所律师，东京办公室
电子邮件: nobuhiro.matsuo@giandt-law.com
国内贿赂
日本《刑法典》第197条规定，公职人员在履行职责时收受、索取或允诺收受贿赂的，应判处五年以下监禁。如果以贿赂作为公职人员在履行职责时的作为或不作为的回报，则最高可判处七年监禁。
日本《刑法典》第198条规定，任何人向公职人员行贿、提议行贿或承诺行贿的，应处以最多三年的监禁或250万日元的罚款。只有自然人，而非公司，才受《刑法典》管辖。
在实践中，如果被告表现出悔罪态度，法院通常会中止对其作出的监禁判决（除非贿赂金额巨大）。其逻辑是，由于刑事调查和起诉造成的负面影响，被告已经受到有效惩罚。对被起诉的个人、所涉公司和政府机构带来的声誉损害，往往比刑事处罚更为严重。
海外贿赂
与美国《反海外腐败法》（FCPA）和英国《反贿赂法》类似，日本也有一项针对海外贿赂的具体罪名。日本在2007年12月签署经合组织《反贿赂公约》之后，于2008年引入了《防止不公平竞争法》第18条。
但该法自实施以来只有10起执法案件，处罚力度远低于美国《反海外贿赂法》或其他外国贿赂法律规定的处罚。因此，在经合组织的强烈敦促下，日本于2023年6月修订了该法，以加强执法力度。修订案有望在2024年春季生效，其内容总结如下：
| 现行规定 | 修订后 | |
|---|---|---|
| 最高罚款（自然人） | 500万日元 | 3000万日元，这是日本法律针对自然人的最高刑事罚款金额 |
| 最长监禁期限 | 5年 | 10年，这是日本法律针对白领犯罪的最长监禁期限 |
| 最高罚款额（法人） | 3亿日元 | 10亿日元，这是日本法律针对法人的最高刑事罚款金额 |
诉讼时效将从五年增加到七年，这将使执法部门更容易起诉涉外贿赂案件。
就域外管辖权而言，现行法律在下列情况下具有管辖权：
- 全部或部分行为发生在日本境内；以及
- 日本国民实施了全部或部分海外贿赂。
这意味着检察官将无法起诉贿赂外国官员的日企外籍雇员，除非有一名日本籍外派员工和日本总部卷入其中。
讽刺是，这实际上滋长了日籍外派员工对贿赂罪的藐视。如果日籍外派员工无意制止贿赂，他/她就不太可能意识到有贿赂行为，而由于没有日本国民参与境外贿赂、而且该行为发生在日本境外，此种情形下，该法并不适用。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日本对该法进行了修订，将适用范围扩展到在境外运营的日资公司所有雇员，无论其国籍如何。
人质司法
日本GI&T律师事务所律师
东京办公室
电子邮件: patrick.forman@giandt-law.com
在日本，99%的刑事案件以有罪判决告终。这主要是因为检察机关对拟起诉的案件精挑细选，以避免宣告无罪的情况发生。
然而，人们还认为，法院和检察官往往过分依赖嫌疑人供词。
如果你不承认犯罪就很难得到保释。这导致被告被长期羁押，有时甚至超过一年。这就是众所周知的“人质司法制度”，事实证明该制度会导致出现逼供现象，有时甚至会导致严重的不实指控。
此外，尽管日本在2018年6月引入了辩诉交易制度，但迄今为止仅有三例检察机关使用该制度的案件（包括著名的卡洛斯·戈恩诉日产案）。因此，检察机关和警察必须通过收集确凿的证据和供词充分证明所有犯罪事实，这可能导致执法机关本身实施非法行为。
建议
毋庸赘言，企业（尤其是高贿赂风险行业的企业）应建立有效的反贿赂合规体系，包括制定强有力的反贿赂政策，为员工培训，实施风险评估，高层明确表态，推动建立廉洁的企业文化。
但根据我们的经验，日本公司（包括在日本的外资企业）往往对刑事调查毫无准备。
他们不知道是否以及如何配合执法机关。他们通常甚至没有应对突袭调查的政策。
在大多数情况下，执法机关先自行从目标公司和其他来源收集证据。一旦他们认定已掌握的证据足以开展强制调查，就会突袭这家公司的办公场所，逮捕其高管。
如果检察机关长时间羁押被捕人员、不予保释，并获取他们的供词，表明检察机关已决定提起公诉，在这个阶段，公司很难再作有效辩护，毕竟有罪率高达99%。
因此，在强制调查阶段开始之前，公司就应作好防御措施。建议聘请在处理白领犯罪案件方面具有丰富经验的律师，帮助公司在调查初期就制定好严密的辩护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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