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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律师和企业法务在日常工作中常常依赖哪些法律工具与科技？人工智能加入角逐后，法律科技行业面临怎样的剧变？程新报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亘古名言出自《论语》。有些人误以为《论语》是孔子本人的著作，但事实上，这部儒家经典是孔子的几代弟子在他死后一点一滴汇编而成。

想象一下，如果他们当年手里有微软的OneNote，是否会有更多孔夫子的智慧能够流传下来？

大约2500年后的今天，法律共同体需要权衡的问题不是“要不要”使用法律科技，而是要应将其用于哪些领域。

在日常工作中，律师和企业法务正在使用哪些软件、应用程序或网站，以确保自己与时俱进，或脱颖而出？随着法律界对科技产品和服务的需求和依赖与日俱增，法律科技为行业带来了哪些助益，又有否任何负面效益？

带着这些问题，《商法》向上百名律师和企业法务发起调研，当中包括“法律精英”“律师新星”和“企业法务大奖”的获奖者。这份调研似乎引起了共鸣，我们收到了大量受访者的回应。其中，有些回答乐观积极，有些选择谨慎观望，更有一些出乎我们的意料。

对于日程中将法律科技应用于哪个工作领域的问题，超过81%的受访者都选择了“法律研究”，凸显出数据库在数据时代难以比拟的重要地位。其他重要应用领域包括：案件管理（75%）、数据分析（62.5%），以及合同与文件管理（61.8%）。关于法律科技应用场景的详情，​请参考此处的图表 ​。

当被问及法律科技在日常工作中的重要程度，五分制下，受访律师和法务给出了均值4.5分的高分，说明法律科技整体上近乎不可或缺。关于法律科技在受访者所在律所或法务团队的普及程度，受访者打出了4分的平均分数，即法律科技在大多数应用场景中都占有一席之地。

对于法律科技行业的前景，受访者打出了4.5分的高平均分，普遍表达了对其未来的信心，尤其近几个月人工智能（AI）全球范围内掀起热潮更是凸显了这一点。

盈科律师事务所上海办公室的法律科技负责人张正如此描述法律科技的重要性：“如果现在让我回到没有法律工具的环境中，我会感觉寸步难行，如在泥泽，身在迷雾，目不能视。”

接下来，我们将介绍一些获得受访者高度推荐的法律工具。如希望浏览调研中涉及的完整法律工具和科技清单，请查看此处表格。

为头脑“扩容”

如果说大多数法律工具和科技的定位是助法律人一臂之力，那么法律数据库更像是律师和法务的生计之本。鉴于法律从业者每天需要面对大量复杂的法律法规、政策和司法先例，得出这样的结论或许不足为奇。

“作为一名法律人，法律数据库对我的工作而言是必不可少的，这一点威科先行可以满足我的需要，”通力律师事务所上海总所的合伙人朱晓阳说。威科先行是威科集团的中国本地化产品，也是调研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日常法律研究工具之一。其他常见的数据库产品包括北大法宝、iCourt开发的Alpha系统，以及法信。

通用技术创业投资法律风控部总经理包景明赞赏北大法宝大大提高了他的工作效率，因为该系统提供的不仅是丰富和全面的法律法规，还有精准的英文翻译对照，以及法规新旧版本的比对。

在许多情况下，法律数据库并不独立存在，而往往是“一站式”法律服务平台的其中一个功能，通常也是核心功能。这些一站式平台试图将律师完整的工作流程数字化。尽管如此，市场上仍有不少口碑不俗的产品将目光集中在法律工作中的一两个环节。

盈科律师事务所的驻广州高级合伙人龙劲韬推荐了法天使，因该产品能提供大量合同协议模板与审查要点指引。“[法天使]大大降低了成本与重复劳动力，也提升了助理律师迅速入行的能力与工作效力，”他说。

据位于上海的盖瑞特集团全球副总裁及亚太区总法律顾问戴红分享，她的团队在全球供应商管理流程中引入了Coupa系统，颇有成效。Coupa能够自动生成待处理事项清单、自动定义不同类型合同的审批流程、整合电子签名模块，并可在合同审批后安排电子签署和自动归档。

“这些功能无疑大大便利了我们法务工作，”戴红说，“我们正在积极推广至公司的客户端及其他中后台的审核及合同管理工作。”

CMS中国上海代表处的管理合伙人Ulrike Glueck（邬丽福）使用Deltek开发的Maconomy进行案件管理，以及处理计费相关事务。Maconomy是一款企业资源计划（ERP）软件，主打项目与财务一体化。

在对抗性案件中，及时妥善地获取证据往往成为决定胜败的关键。两款维权App——真相取证和权利卫士——均可以让律师随时随地摄取和留存相片和音视频证据，以备后续庭上之用。

驻上海的默沙东法务总监苑轲使用Relativity进行电子证据开示（e-discovery）。证据开示是普通法法域常见的诉讼程序，而待开示的证据一般以电子格式形式存在。

在筛选潜在国际贸易伙伴时，位于北京的中国电力国际法律与风险管理部总经理黄慧娜使用MemberCheck进行制裁筛查。“从投资立项开始，[MemberCheck]就帮助我们做好交易对手的合规审查工作，避免后续出现颠覆性风险，”她说。

另有一些平台将服务的目标限定于某些特定的执业领域。摩知轮是不少知识产权从业者的首选商标检索、商标对比和风险评估工具。驻北京的中科创达软件股份法律合规知产部总监刘丽评价：“我们在没有增加人力的基础上，实现了对商标从设计、注册、授权、维护和归档的清晰有效闭环管理。”

“跨圈”的法律科技

事实上，很多科技产品从未自诩为法律科技，亦非为满足法律需求而开发，但仍然获得法律圈的青睐。毕竟，律师和企业法务的成功不能单纯依靠扎实的法律专业知识，更要通晓市场，了解行业动态。

可靠的证券资讯平台往往常伴资本市场从业者左右，以供他们随时查阅招股书和审核问询答复等内容。国浩律师事务所北京办公室合伙人李昕蔚就通过见微数据和巨潮资讯来获取最新金融信息。

而他并非唯一的受益者。深交所上市公司飞乐音响的法务部总经理孙华玲也推荐见微。该平台助其“便携地检索了解国内外主要证券交易市场的公告信息及其他数据，及时了解行业动态，更好地服务公司业务”。

坐落于广州的恒运律师事务所主打海商海事业务，其主任黄晖使用船讯网查询船舶位置、历史轨迹及海洋气象情况，并用Equasis查询船舶资料，如船东、建造年份和管理公司。

因为工作过程中需要查看、审阅大量的PDF或图片格式的融资项目批复文件和项目证照，作为发表法律意见的重要依据和内容来源，道可特律师事务所北京总所的高级合伙人祁战勇经常使用一款名为“白描”的应用程序。“我最常用的是白描提供的图片文字提取、数学公式识别、电子表格识别及PDF转文字功能，”他说。

无独有偶，天达共和律师事务所驻武汉合伙人邱萍萍经常使用扫描全能王，用于即时扫描和分享法庭上遇到的临时新增材料。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能够为头脑减重的App和软件似乎很容易引起律师和法务的共鸣。汉坤律师事务所的驻北京合伙人张亚兴使用滴答清单，以在多平台上同步梳理日程并推进待办事项。“律师的工作性质决定了经常需要多线推进，但人的记忆力和精力都是有限的，”他解释。

虹桥正瀚律师事务所上海总所的合伙人马铭蔚常常利用思维导图与创意管理软件Mindjet来层层剖析法律逻辑。观韬中茂律师事务所的驻上海合伙人王渝伟则倾向于使用Xmind来辅助思维导理和头脑风暴。

如此看来，针对律师和法务待办清单上的每一项工作（包括制作清单本身），似乎都能在市场上找到一款应用程序、软件或网站，旨在帮助他们更高效地完成该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