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军师

在企业海外拓展业务版图的道路上，总法律顾问迎接种种法律挑战。资深法总认为，建立同行关系网，共享经验，是提升法务价值的一大利器。蒲安阳（Putro Harnowo）报道。

法总的职责之一，是在企业扩张过程中划定法律界限。然而，成功的法总对企业的价值决不仅于此，他们的知识和态度是企业力源的源泉。

2023年5月3日至4日，新加坡企业法律顾问协会（SCCA）举办亚太法律大会。在大会期间，Law.asia与多位法总进行深入交流，话题包罗万象，从如何为企业“出海”保驾护航，到如何管理法务团队，再到如何协助海外投资。

关系网是法总必不可少的护航利器，与同行交流能让他们了解各行各业的专家们都在关注哪些新动向。局限在公司内部的人际圈只会让法总们“闭目塞听”，只有建立广泛的关系网才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视野拓展后，法总们对自己的事业版图也将有更全面和细致的理解。

麦当劳新加坡的法务、政府关系与可持续发展总监Faz Hussen说：“我认为，作为一名法总，无论你是在中小型企业，还是在跨国企业，最重要的是要了解公司的业务。这是首要任务。”

Hussen认为一个优秀的法总应该花些时间去了解公司业务的驱动引擎是什么。否则，法务的作用仅局限于监督常规的法律事务。

“甚至可以说法总是商业伙伴，”他补充。“作为一个公司法务，如果你的法总或法务负责人非常优秀，那么你不应该把他们看作是懂商业的律师，而应该把他们视为有法学学位或者有法学知识的商人。”

Hussen认为一个好的法总应当紧跟趋势。因此，建立关系网至关重要，因为其他公司可能更早认识到对业务不利的趋势。

“要多提问，保持好奇心，”他说。“社交固然是关键，但与同好交流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

驾驭业务扩展

业务拓展错综复杂，需要战略规划。法总们重任在肩，他们要确保公司的活动合法合规，还须把握不同的法律制度，驾驭文化差异，克服种种法律挑战。

SCCA联席主席朱蔚旌（Daniel Choo）提到，亚太各司法管辖区的社会环境大相径庭，经商方式也多有不同。他同时担任美国高精尖科学仪器和医疗设备制造商布鲁克的亚太区总法律顾问，常驻新加坡。

“法务工作必须因地制宜，其中文化是一大考虑因素，”他说。“举个例子，许多地方的规则可能大同小异，但具体事务的处理方式却因文化的差异而大有不同。”

法务是企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法务必须与企业内的所有利益相关方合作。朱蔚旌认为，法务必须明白，利益相关方的背景与法务不同，彼此之间又有差异。

朱蔚旌说：“在许多情况下，具备文化意识可以让你更轻松地解决问题”。

SCCA另一位联席主席，同时也是TGR Real Estate 总法律顾问的Renita Sophia Crasta认为新加坡是一个亚洲文化大熔炉，它在亚太区的战略位置可以让企业获得诸多优势。

Crasta表示：“不同文化在日常商业和法律工作中交相辉映，因此，法总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能清晰观察到不同文化的复杂性。”

“举个例子，我负责亚太区的业务，当我们进军不同国家时，就必须有跨文化的理解。如果我们对当地的规则不甚了解，就需要同行帮我们引荐合适的合作伙伴，这样我们才能把握整体进程，知道该做什么。”

Crasta还提到公司法务的角色一直在演变，法务必须紧跟监管和地缘政治动态。同时，尽管法务自身需要掌握商业知识，能够深挖不同国家业务的律所通常会成为他们的好帮手。

“所以我觉得，法务要成为企业和律所之间的桥梁，能够提出切中要害的问题，快速消化信息，挑拣出对企业有用的部分，尤其当处在一个对时间和文化都十分敏感的环境中的时候，”她说。

除了依赖律所的协助外，Crasta认为法务的另一大利器是与同行建立起的广泛关系网。即使处于不同行业，企业面临的挑战通常也有相通之处。遇到类似问题时，如果同行间能够相互分享自己的见解，对各方都有益。

“企业法务容易进入一个思想误区，以为社交不重要，因为我们并不直接参与业务拓展。”Crasta解释：“但是，这个关系网能让公司的业务进展更顺畅，让我们每个人都能有更好的收获。所以，我很鼓励每位法务都积极与同行联系，这样我们作为一个整体能够走得更远。“

对于近期的趋势，Crasta注意到处理合规、个人数据保护以及环境、社会和企业治理（ESG）业务的律师数量大增。

“每次有新的监管规则出台，法务都要扮演重要角色，必须快速剖析新规的含义，向公司解释这些规则及相关监管对业务的限制，并找到切实可行的方法帮助企业驾驭这些新规，同时还要确保公司的活动不会违反某个国家的法律，” 她说。

“我常常惊叹于我们的法务在为复杂问题寻找解决方案时表现出的睿智，以及面对动荡多变的环境的沉着淡定。“

Crasta说越来越多法律顾问被邀请进入投资委员会和董事会担任要职，因此，她对未来法务的角色寄予厚望。

团队管理

管理和监督法务团队，促进法务部门的顺利高效运营是法总的一大职责。但这是一个复杂的任务，因此法总必须具备过人的管理能力来满足团队的需求。

在Reza Topobroto看来，第一要务是确保团队不会陷入低效的组织架构中。他是印度尼西亚科技服务提供商Telkomsigma的总法律顾问兼法务与合规副总裁。

“我的意思是避免流程中有过多层级，”他解释道。“作为法律人，程序和流程是我们的工作之魂，但商业却讲究快速果断决策。这就要求我们平衡商业利益和法律流程，在提供快速创新的解决方的同时保证诚信与合规。”

在挑选外部法律顾问时，诚信是Topobroto最看重的一个品格。“法律技能和知识是硬性要求，但只具备这些还不够，名誉和诚信是标配，”他说。“我们不只是挑选律所，而是挑选合作伙伴。这个人要能够代表公司，服务于我，所以必须是我信赖的。”

SCCA联席主席朱蔚旌则认为团队间的沟通交流是建立稳固法务团队的关键，尤其当团队成员都驻在不同司法管辖区时。但是，每个人对沟通交流的定义不同。

“比如，一些团队成员只埋头于他们手头的工作，其他人则可能愿意承提更多职责和任务，” 朱蔚旌说。”因此，在一个团队中，我们既有乐于参与团队社交的同事，也必须承认其他人可能不那么热衷于这些交流活动。

Crasta认为友好的环境和有意义的工作是保证团队效率的关键。工作占据人们的大量时间，因此，工作必须有意义，让法务们感觉到自己得到尊重。在这样友好、有意义的工作环境中，人们才愿意与同事相处更长时间。

她还记得在疫情期间，由于需要使用远程通讯，联络驻在不同国家的团队成员尤其困难。作为领导，在这种特殊时期需要投入更多精力，确保团队成员之间保持联系，适当给予他们鼓励，鼓励他们相互关心问候。目的就是让团队保持沟通，让他们感觉到无论自己身处何种境况，团队都会给予他们支持。

“我相信，作为领导，我们不能只专注于专业工作，还应关心团队成员的身心健康，关注自己和团队的长期学习和发展，”Crasta说。“这样，整个团队才相信他们能够长期稳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