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财富管理

随着中国富裕家庭的数量日益上升，如何管理和传承庞大家业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关注。本栏目包含了法律专家对相关话题的探讨

家族管制权传承

中国民营企业大多是家族式组织管理形态。家族和家族企业相互影响、相互依存。家族管制权是家族治理机制的核心内容。中国家族管制权的传承受其深刻背景影响，有着自身的特点，大体有以下三个方面，即：重建或完善家族治理机制、家族核心精神和价值观建立、接班人培养计划的制定和实施。

特点及发展背景。中国大部分家族的形成和发展除血亲关系的纽带外，多伴随着家族企业的成长而形成发展。家族企业多是由第一代创业者或家族血亲间开始，随着企业规模的不断扩大，进入企业的成员由原来的一个小家庭不断扩大到其他叔伯子侄等家族成员，家族逐渐形成并发展起来。在家族的发展过程中，大多家族忙于事业版图的打拼，忽略了家族接班人的培养和传承。另一方面，家族精神和文化尚未形成，家族成员的代际间思想差异很大，被各种思潮和纷繁杂乱的观点拉扯和干扰。

中国家族管制权形成大多伴随着家族企业的创业者创业成功和家族核心成员财富积累而形成。家族的财富往往和家族企业财产混同，家族重大事项由创造财富的家族核心成员决定，家族管制权严重依托家族核心成员的权威、经历等个人属性，这些个人属性无法复制，也难传承。第一代家族领袖也就是家族企业的创始人已渐入暮年，代际传承迫在眉睫。

重建或完善家族治理机制。随着家族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家族从自然生长开始走向规划和有序发展，建立完善的家族治理机制不仅是家族管制权科学、有效行使和传承的载体，也是整个家族长久发展代代传承之发展方向。

家族治理机制通常包括家族大会、家族宪法、家族理事会、家族监事会、家族事务办公室及家族教育委员会、家族职业规划委员会、家族咨询委员会等专门委员会。透过家族治理机制的磨合和运行，家族事务有章可循，管制权的传承亦纳入家族治理机制的规制范畴，家族管制权随着家族治理机制的不断完善，传承必将越来越顺畅有序和有效。古今中外许多著名家族都有自成体系的家族治理机制。当然中国家族治理机制需要一个很长的建立和完善过程，需要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共同努力。

家族核心精神和价值观的建立

如果说家族治理机制是家族控制权传承的载体，家族核心精神和价值观就是家族控制权传承的灵魂。

成功的家族，其内在必有其核心家族价值观、行为准则，处理家族各方面关系的隐性规则。在这个隐性规则的形成过程中，家族成员互相交流沟通，增进家族成员情感，巩固家族成员之间和谐相处，同时家族成员会使这些价值观和行为准则产生影响并传承给家族后代。家族成员在价值观和行为准则方面比较统一，会减少他们在决策时可能遇到的各种冲突，降低沟通成本。

清晰笃定的共同的价值观在家族成员婚姻缔结和夫妻相处方面起到重要的作用，婚姻稳定是家族稳定和谐至关重要的方面，也直接关系着家族保持持续发展能力。多个家族因婚姻关系的解体带给家族伤害的案例，都是家族发展和传承应汲取的教训。

接班人培养计划的制定和实施

有了家族的治理机制保障和家族核心价值观树立，接班人培养计划便有了良好的基础环境。但接班人培养过程是伴随着接班人成长的过程，是个长期的过程。不但需要科学合理的家族教育培训计划、接班人选定制度、职业规划方案等，更多需要家族有规划的对下一代从小开始的历练和实践安排。尤为重要的是家庭长辈、父母的言传身教，对接班人培养的影响是长期和深远的。

对于目前接班人已经成年的家族，实践中处理好子女婚姻关系，继子女关系，养子女关系、非婚生子女关系是家族管制权传承和家族和睦的重要因素。

综上，家族管制权传承需要靠现阶段家族和家族领袖智慧的运用，也是现阶段家族领袖的历史使命。正如《礼记·大学》中的这句至理名言所述：“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家族管制权传承关乎家族兴旺发达，家族领袖任重道远，需要家族领袖把更多精力从家族财富创造中转移到个人生命状态的提升和家族精神的传承上来，这样才能打破富不过三代的魔咒，让家族财富永续传承，家族代代兴旺发达。

云大慧是浩天信和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她的联系方式为电话+86 10 6502 8868以及电邮 yundahui@hylandslaw.com

私人财富管理中的涉外因素

“私人财富管理”已然成为近年来大家耳熟能详的热词，很少有高净值人士的资产仅限于境内或在未来不考虑境外资产筹划事宜，加之旨在推动国与国之间税务信息交换的CRS落地，财富筹划过程中的涉外因素就成了“私人财富管理”必须考量的因素。那么，私人财富管理中常见的涉外因素有哪些？

主体的涉外性

因私人财富管理覆盖家族成员较多，不可避免地有些家族成员已经取得或者计划取得其他国家的国籍或者永居身份，或在其他国家定居。此时应当对个人身份变动导致的税务状况变动引起重视，同时在起草与私人财富管理相关的法律文件时，关切不同法域法律对协议效力的影响。

另外，在某些情况下，进行私人财富管理筹划时，客户会主动进行居住身份筹划。常见的有：

1. 在配置全球资产时，大多数国家都会对特定资产或投资领域设置身份限制，为了突破这种限制，部分家族成员就要按照相关规定成为该国居民或取得永居身份；

2. 筹划税收居民身份，以通过另一个身份持有资产进行避税，或彻底改变自己的税务状况。

资产的涉外性

为了分散风险，高净值人士不仅配置了多类型的资产，而且海外投资的需求和金额也呈上升趋势。投资标的非常广泛，包括但不限于金融资产、不动产、上市公司股权、其他公司股权、飞机、游艇、艺术品和知识产权。因不同国家或地区的法律法规对资产的取得、转让或灭失的所设条件大相径庭，购置资产前，需要征询专业人士应注意的事项及可能产生的法律后果。

常见工具的涉外性

本文主要介绍三种常见的涉外私人财富管理工具，即涉外遗嘱、配置境外大额保单和家族信托中的涉外因素。

1. 涉外遗嘱。遗嘱作为私人财富管理的最基本工具，无需签署复杂的文件、无需进行复杂的条款设置和繁琐的审查登记，就可以达到依自己的意志处分各种类型财产的目的。若立遗嘱人或受益人有外籍身份，或遗产分布在境外，该遗嘱就具有了涉外因素。

虽然各国基本承认遗嘱的效力，但对于遗嘱的设立方式及效力判断标准的要求各有差异。因此，订立涉外遗嘱时首先要考虑遗嘱在不同法律下的效力问题。

2. 境外大额保单配置。大额保单一直被认为在资产保全、避债、理财、合理规避遗产税和遗产传承等方面具有一定的效果，成为高净值人士财富传承和分散风险的重要工具之一。

虽然境内保险机构近年来也推出了一些大额保单产品，但境外大额保单有更多功能及人性化的设置，比如更容易贷款融资，而且保单金额更高，可高达数千万美元，更符合高净值人士的需求。

3. 境外信托搭建。境外豪门家族通过设立家族信托有效地实现了家族财富和事业的传承，引起了国内兴起的高净值人士对于家族信托的重视。不同于境内家族信托仅限于资金信托，英国或者美国等信托比较发达的国家，几乎可以依委托人的意愿将所有类型的财产都装入信托中（受内地不动产登记制度的限制，境内不动产不能装入境外信托中），而且私密性程度更高。高净值人士倾向于在信托制度较成熟的国家或地区搭建信托。

搭建境外信托的涉外因素不仅仅在于信托设立地，还在于实现资产隔离和统筹不同地区的资产。在搭建信托的过程中，通常会设立离岸公司，通过该离岸公司持有上市公司股权或境内资产，若境内资产受外商准入资格的限制，则会通过VIE控制境内资产。

争议解决的涉外性

此处的争议解决主要指离婚及离婚关联诉讼。外籍身份和不动产所在地对于将来可能产生诉讼的管辖法院及法律适用有着重要的意义。大多数国家采用属人主义、或居住地主义来确定法院是否对离婚、婚内财产争议、财产保护等诉讼案有管辖权；而大多数国家都对不动产采取专属管辖。因此，在设计具体个人财富管理方案时，应予考量这些因素对于未来可能之争议影响。

考虑涉外因素及其影响是当下私人财富管理的题中之意，唯有如此，才能更好的为客户提供法律服务，为真正的私人财富管理保驾护航。

吴卫义是竞天公诚律师事务所上海办公室合伙人。他的联系方式为 +86 21 2613 6213 以及电邮 wu.weiyi@jingtian.com

陆珊菁是竞天公诚律师事务所上海办公室顾问。她的联系方式为 +86 21 2613 6379 以及电邮 lu.shanjing@jingtian.com